《幸福如歌》

【请先阅读以下介绍】
主鹤一期(CB)粟田口长篇同人连载
【亲友向·清水系·特殊设定】
人物关系私设出没。什么都有,请冷静。
有虚有实,有生有死;
有糖有刀,有笑有泪。
与任何真实国家、团体、事件、人物无关。
不纯属虚构。
文中医学方面皆度娘加胡扯,非专业。
一言辟之,天雷我流,还请自行避雷。
手癌出没对不起。不定时更新。
根据剧情决定是否打tag。
不定时删除tag。
愿意读下去的话,非常感谢。

段子合集4

最近又写了不少段子,放一个合集~

嗯,关于段子……这些段子都不是按时间排列的。因为整个故事已经构思完整了,这些段子可以算是笔记一样的吧,记下一些灵光一闪而想写的细节或话语。

在后面的正文里看到它们,也是极有可能的。第一次尝试这种完全公开式透明化写文,希望大家不要介意,毕竟该剧透的都在开头几章被剧透光了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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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“这样吗。”我偏过头,“那你觉得日出是什么时候最好看?”

“云全部散去的时候。”孩子回答得干脆,“就是,太阳完全升起,树都变成金色的那一刻。”

他的孪生兄弟也如此赞同。我们相视笑了一下,没有反驳。

黎明太长、日出太久了,等待云雾散去,是那么需要耐心的事。当我们久久没有盼来金光璀璨,我们竟会躺在沾满冰冷露水的草地上,开始欣赏蒙蒙灰雾,并觉得它没有那么糟糕:无论多厚的云雾,都被染着一丝薄暮,我们看着它,就觉得日出一定会到来。人固执起来,简直倔强得连自然也奈何不了。】


【“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,就写信吧,哪怕是在伸手就能碰到手指的距离,哪怕能听见彼此的呼吸,也要写下在纸上。因为人的皮肤会脱落,人的记忆会模糊,但千百页纸中哪怕只留下一张,也还算是留住了漫长走过的生命中,与那人共同拥有的、曾最为珍贵的一刻啊。”】 


【我躲躲藏藏,把几十棵树都摸了一遍,终于隐约看到了那棵树。我无法想象自己两天前是怎么样做到骑着车经过这地方、却没有驻足。黑暗之中,月色竟染不上这棵烧焦了一半的大树,只能徒劳地往周围的草地上泼一层清冷。枝柯往天上扭曲地伸着,簌簌地落下叶子,像在夜色这泥潭中挣扎的枯槁的手指。

我走上前去。月亮为我稍稍照明了些许轮廓。我看得清了——两年来第一次,我在夜晚看得如此清楚。

没有人把藤原放下来,她还是两天前我看到的那模样:右手和左边腋下被麻绳缠着,挂在树上,头低垂着,披散的头发上的泥浆已被风干,我用手指一梳,泥块就落下来。左手被砍断的伤口再长不起来了,光秃秃的、已经开始有些腐烂的手腕在撕烂了的衬衫下若影若现。我抬起头,用打火匣打出短暂的火苗,注视着她的脸。

没有人为她合上眼睛。快四天了,她就一直用那双没有了光芒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脚下。她的嘴唇微微张着,好像要问我什么——在家里有什么不知道的,她都会问我,很少问一期。

“……抱歉。”

我轻轻把她眼睛合上,刚往后迈过一步,她就掉了下来。那场面其实是颇为骇人的:一具尸体,因为树枝断了,从天而降,落到脚前。哪怕是一场噩梦,我大约也会惊醒过来。可那时在树下,我一点也不害怕,甚至松了一口气。

我烧了绳子……我把她放到树边,帮她理好了衣服。我真的一点也不觉得恶心或可怕,我的心仿佛化成了钢铁或石头。……她躺在水一样的月光里,白衬衣破烂。她像一株枯萎的白花,一个微不足道的生命,和我,和所有人一样。

放好她后,我熄了油灯,跪坐到树下,搬开那些块石头,开始像那些生活在地下的动物一样刨起土来。土地漆黑,我什么都看不见,可我的手指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;我被土中的碎石划破了的指尖清晰地告诉我:我已刨开了表面那一层被人匆忙填上的土,现在是不一样的触感了,那不再是碎钻样的沙粒,而是一种有些粘稠而焦糊的灰糊。察觉到这一点,我的手忽然僵住了。

我就那么把半只手插在黑土里,呆滞地盯了自己的手腕,不清楚该究竟挖下去呢?还是这样已经够了。良久,我的身体自己把手抽了回来,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攥了一把比夜色更黑的焦灰,中间掺着些许苍白的碎点。

被风吹了三天,它却令我的手心滚烫难耐。它像一捧硫磺火,烧到失去色泽,却永不熄灭。

我在地狱旁。】


【“我为之付出了那么多的人,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行走的灰烬,说话的泥土。我知道,但难道我会因此不爱他吗?哪怕春天的时候就要离开家,但现在是秋日,我就该在院子里种上秋日才开的花。这才是生活,孩子,它的价值不在于将来会留下什么,而是今日你给予和播种什么;这比希求未来更需要勇气。”】 


【“当想起你时,我会难过,只是有点难过,还没到非常的境界。我得像调配试剂一样小心地斟酌这份难过:少了,对不起我们过去共同经历的快乐的日子;多了,对不起嘱咐我要好好活着的你。”】 


【“鹤丸,我不怕死。” 他攥紧我的手指,“……生老病死,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。我只是……好遗憾,我没有办法为医学做出更多的贡献、也无法看着他们长大了。我也遗憾我不能再陪你更久。除此之外,我没有别的顾念。能死在祖国的土地上,我已然满足。”】


【他朝我走过来。

实在不公平,这劳改营似乎对他过度温柔了——他看起来和我们离开家那天没有什么差别,除了那充当白大衣的布外套脏得快要看不出原色,除了他的脸消瘦又发黄、看起来不比我路过的那些病床上的哀嚎者们更好。他本是低着头,像是躲避些什么般匆匆地拖沓过脚步,可当眼神与我对上时,他的眼中才升起一丝迷惑而惊愕的——充满生机的光芒。】


【“是他们吗?”

我压低声音问他们。我本来就戴眼镜,在狱里受了刑,眼睛更变差了许多,夜里难看清东西。平野和前田固执地沉默,牵着我的袖子。这两个孩子以前都不是这样的,虽然小的时候就显出让我们欣慰的稳重,他们还是会像小孩子们一样叽叽喳喳地说话;可现在,他们俩像两只受吓而呆滞了的小动物,连话都说不出。我只好蹲下神来,扶着他们的肩膀问:“平野,前田,你看得清他们吗?他们穿的是军装吗?当时来灭火的那些人,也是穿的军装吗?”

他们不得已往那边看了一眼,看清了煤油灯和火把下那些人的衣服。平野哆嗦了几下,呜呜咽咽地哭起来。

“……是他们。” 他说着,一边往我的身后躲,好像那群人马上要杀向我们。

前田也在哭。一期一蹲下身,前田就立刻往他臂膀钻,把脸贴在他肩头:“我记得腰带。一期哥,他们要把鲶尾哥和骨喰哥埋掉了,是不是?……鹤丸大哥,他们在挖土……有个车上装了大铲子……”

这原来就是那一大片沉闷而诡异的击打声的真相。挖乱葬坟,在火灾发生后的第二天深夜,还动用了挖掘机这种我只在报纸上见过的大器件,我真不知该夸地方政府上心还是不走心了。一期咬紧嘴唇;在朦胧的月色下,他的眼中竟蕴着坚硬而亮的光,像出鞘的利刃:他被激怒了。

“他们是打算就这样埋掉吗。” 他说,“我去把鲶尾和骨喰找回来。这才两天,他们就要下葬,成何体统……”

在中北方,确实有习俗:人死之后,无论死因,都该等四日后再下葬,因怕是冤死的魂寻找方法回到身体,能再活过来的话,关在棺材里就不好了。

“你找回来后,要在这里等着吗。” 我劝,“党校发生这样的事,周围也定风头紧。”

“就算等不了,” 他抱紧前田,“起码要我亲手埋葬他们。鹤丸,他们两人是有家人的,我们现在就在这里,我们理应亲手……下葬他们。”

最后几个词,简直是从他喉咙里镌刻出的血。我无法反驳,但冲到军队前面,抢过尸体,还不暴露身份,谈何容易。两个孩子扑在我们身边,闷闷地呼吸着。

我思来想去,竟真的想出了个残忍的办法:“平野,前田,我们去把鲶尾和骨喰搬到这边山上,单独建个坟墓,好不好?立个碑,这样以后我们都能来祭花。”

这次,他们反应得很快,都切切地应了。我心里一酸,握住他俩的手,尽可能地让声音别颤抖得听不清:“这件事,拿下主权,还得要靠你们俩……”

……我们往坡下走去,煤油灯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了,挖掘机的大铲子在月光下缓缓移动,如一只漆黑的手徒劳挣扎。这是我第一次离挖掘机这么近,如此新鲜的体验,却是在这样的夜晚。

扛着铁锹的政府兵们见了我们,眉间写满了警惕:“你们什么人。这里正在施工,闲杂人员不能靠近。”

平野拉着前田的手,往前迈过一步。“我,我们,” 他咽了口口水,扬起头来,“我们是家属。”

政府兵们显然没有料到这情况,面面相觑:“家属?”

“你们是要埋前两天千别川党校火灾的遗体,对吗,” 前田声音沙哑,“我们也是千别川党校的学生,我们的哥哥……在……” 他指了指停在一旁的大卡车上,那黑黝黝的、形状奇特的小山。

“我们想要来认领尸体,” 平野说,“那些人不让我们进太平间。”

这群士兵为难了:“你们两个小孩子,怎么……”

“有两个拉车的哥哥说帮我们搬。” 前田指了指我和一期,“我们家就在对面的山,我们想把他们葬到祖坟那边去,可以吗,大哥哥。”

他们抿抿嘴唇,小声啜泣。我可没指使他们这么做!他们就那么哭出来了,听得我和一期的心都生疼。那群政府兵也和我们一般年纪,熬不过这样的哭声。

“好吧,好吧,不过你们别到处乱说,免得混乱。” 为首的人说,“你们是想怎么认领?我们下葬一具,你们看一眼?”

两个孩子看了我们一眼。我一旁的一期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——他两眼无神地杵着。我连忙回答:“那就麻烦你们了。”

是在坟场,死了许多孩子,眼下又有两个孩子作为遇难者亲属,我们双方都反倒客客气气,秉着最后的良心,没有深究对方的身份。士兵们开始从卡车上往下搬第一具尸体,放进坑里,给了平野一盏煤油灯,我们四人跳下坟坑去。尸体袋和着泥土,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焦臭:这一具,想必是被烧得不成人样了。平野和前田抽抽搭搭,手却还坚强地要去解开袋口。我把他们的手推开。

“鹤丸大哥……”

他们也隐约想到了袋子里会是怎样的情形般,哆嗦着唤我。我让他们俩到我背后去,把煤油灯放到地上。一期伸过手,拦过他们的眼,还觉得不够,令他们扭过头去,用手紧紧扶在他们的头。

“我打开了?”

他沉默了一下,“要不还是我来罢,鹤丸,这种场面……”

“喂喂,这话是不是有点太自大了。”

我蹙起眉头,伸出手去,捏住麻绳,一把扯开。煤油灯下,一片焦黑隐约显出;那是与土块无异的漆色。

“我打开了?”

我的手指僵硬,扯了好几下才将袋口撑开。一期举着煤油灯凑上前去。模糊的视线聚起焦的那一刻,我听见我和他倒抽冷气的唏嘘。被一期搂着头的平野和前田察觉到他忽然增大的力道,吃痛地嘟囔一声,也想要回过头来看一眼,我连忙把袋口重新束起,将脸埋在臂弯,深深地呼吸着,企图将一秒前看到的一切记忆都付诸这口浊气。

——已经不能算是脸了,更别谈辨认出来。那就是一大捧浓稠的黑泥,一层层地凝在依稀可辨的骨头上。眼睛、鼻子、嘴唇……这些五官都被融化进了一片漆黑,连同临死时因挣扎而扭曲的表情,一起化成了一捧与我们脚下沉淀了夜色的土地并无差别的泥……

他是谁?还是……她是谁?我望着这束口的袋子,半天无法抿紧嘴唇。……如果按前田和平野的说法,那这个孩子,和即将要下葬的许多尸体,都是无人认领的。……或者,那些本该与我们一样、即使踏入坟坑也要寻到这些孩子的人,还没有机会从牢笼中逃出……他们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事发生了。这不就正是这群挖着坟坑的人所期望的?不要有更多人知道……

我盯着麻袋,只觉得头痛欲裂。这样的惊吓,在我之前的生活,是我如何坐在桌前苦思冥想也编造不出来的。这是场噩梦的话,我命令自己马上醒来。

“鹤丸,” 一期的轻唤将我拉回现实——这糟糕透顶的现实!他的声音听起来比我的思绪还要缥缈,像是怕惊醒什么般,“……这不是鲶尾,也不是骨喰。”

我咽了口唾沫:虽然小声,他却说得斩钉截铁。尽管倍感残忍,我还是别开目光问:“吓到我了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
“不是他们。” 他摇摇头,“……反正不是他们。我们看下一具吧,这个不是的。”

我束好麻绳,任由那粗糙的绳子在我的手指上粗粝地摩擦过——没有血,没有疼痛,我这才发现,我拥有了一对无比坚韧的茧手套。

“你还要看下一具吗。” 我低声说,“下一具……如果还像这一具,我们怎么认。”

他沉默,像是要用这寂静来抗拒掉我讲的可能性。他呜咽一瞬。

“没关系,我认得出来……” 他癫了似地喃喃着,口齿清晰,“我知道的,我认得出来,只要我看到,我就认得出来,哪怕化成灰……是他们的话,我就一定能认得出来。”】


【她的金钗子在混乱中不知被人捡到哪里去了。

见到了一期的藤原就像失了刃的刀,再没有横冲直撞的魄力。她甚至忘了自己的武器,忘了自己在十几秒前还是个战士。内田抢过那把菜刀,耀武扬威地举着,扯起嗓子命令身边的男人将藤原抓紧。十几只手戴满迫不及待,拉扯上她的头发和肩头的衣服。直到头发被抓得逼她膝盖都离了地,她才刚从这短暂稀薄的相见回过神似地,尖声哭泣起来。她被拽得离他远去;她屈下膝,像是要自己的关节长进泥土般,死死跪压在沙土地上。她向他伸出手,十指在空中抠抓着——他离她还那么近啊!在她能看得清眼睛的地方。只要他也伸出手,只要他也伸出手……

“不许动!”

围在他身边的红巾兵们抬起步枪:这个女人的出现超出了他们的计划;而这个从在公寓的房间被擒住、直到踉跄到这条街都淡漠得没有表现出丝毫人慌乱的男人,此刻竟满目赤红,奋力想要挣扎开背后束在双手上的麻绳。眨眼间,麻绳上的芒草与细铁丝就将他的手腕磨扎出血,混进他手掌上干涸已久的血迹,从他的指尖落进同样燃烧着的泥土。然而他定是没有想到,那麻绳的绑法注定了他的每一次挣扎都会让绳圈更缩一寸。他匆忙又疯狂,仿佛就算将手直接用那千百根针芒削到只剩白骨也无妨。

藤原不知道。姑娘的手指在空中伸直,撑得筋骨分明。那枚翠绿的镯子宛如秋日不合时宜的绿荫,从她金红的袖子顺着手臂滑落到手腕。他也在挣着,尽力将上身往前倾去。

“……藤原!”

他终是张开嘴,绝望而沙哑地唤了一声,喊得脖颈上都刻出青筋。手腕上与心中的痛苦化成了这刀刃般的呼唤,切开他的喉咙,随着血喷溅出来。喊完了,他依旧翕动着嘴唇,大口喘息着,早就咳哑了的、被血块堵着的嗓子,再喊不出第二声。

但这一声就足够了。这一声像出征的号角,身穿着红羽织的战士猛地扬起头来。她竭力一抽,任由他们抓着那件羽织,她径直脱下它,像一只破蛹而出的蝴蝶,张开双臂,往前扑去,重新拥住他的肩膀。

不会再有下一次了。藤原心想。

在她的额前,传来一期嘶哑的声音:“藤原,把头抬起来。”

她抬起头。她又一次地服从他的命令。

随着浓烈的腥味迎面而来的,是同样浓烈的药香味——她所熟悉的气味,一期的领口特有的味道。滚烫的温度印到她的面颊,停留了片刻才移开,她摸着那鲜红的痕迹,眼泪再也止不住了。

“快走。”

他近乎恳求地与她说。】


【我第一次知道他是能以那样的声音去请求别人什么事的。他从来——从来没有与任何人那样低下头过。

“我——我恳请你,不要将他们牵扯进来。他们与我并无血缘关系,也并非我族谱上的人……”

说着这些话的时候,他忽然落下眼泪来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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